近日，南京机场路两侧的上百棵香樟树被挖掉，然后花七八十万元移植一批新的香樟，此举遭网友质疑。对此，为该工程立项的雨花台区住建局局长程道伟称，主要是旧树基本没用了，“这批旧的香樟在当初建机场路时就已经种下去了，十年了，到现在还是这么小。”

  世易时移，早在去年，南京就曾发起过轰轰烈烈的“护树运动”。梧桐树风波虽然已经过去，香樟树移栽却走进了人们的视野。不过，与梧桐树的命运不太一样，香樟树的移栽，似乎更像是发生在普通城市里惯见的风景：因为旧的树长不大，所以需要再花七八十万元，移植一批新的树。这种植物“更新换代”的逻辑，在城市绿化造林的进程中，似乎是最正常的风景。

  最正常的风景却逃不开最常识的诘问：香樟为何种了十年还是那么小？从技术上解释这个问题，或许是简单的。比如土壤原因，土壤有很多石块、石灰，会把树根烧坏。可问题是，换上新的土壤，让旧树“原地复活”也并非不可能，为何偏偏要选择“移栽”？也许，一切正如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城建专家所言：“移一棵树费用是种一棵树的三倍”，“被移走的树木，施工方可以再卖给其他需要种树的项目。这个利益链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频繁‘移树’的现象。”

  总有一种机制，让城市里的有些树木长不大。这里面，不仅有从属于技术范畴的土壤问题，更有一种利益链在调控着树木的生长速度：要么让树木囿于技术原因一直长不大，要么把长大的树木移栽出去，生发出更多的利益，而新树苗则等待着下一轮移栽循环的来临。周而复始的“移栽翻新”，就像不断翻修的城市道路，“长不大”最终成为城市绿化植树的根本症结。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，如果树木长大了，哪里还有那么多植树绿化的经费？如果不能创造足够的条件让树木不生长，又到哪里去找移植的利益链条？

  都说“十年树木”，但十年前种下的树木，却因为“长不大”，早已不知流落何方。就像刚修好的高楼，却很快要被爆破；刚修好的道路，却又要被挖掘。你以为在这间房屋下可以安度此生，在这棵树下可以“前人栽树后人乘凉”，但野蛮的推土机却早已伸到了屋檐之上、树根之下。长不大的树木，就像长不大的城市，我们该到哪里去回味城市的历史？